在语言文字里长出灵魂——《荷花》课堂观察记

作者：陈卫东

来源：《全国优秀作文选(写作与阅读教学研究）》 2016年第6期

立足语文教学的本质（服务语言生长，成长学生素养）观察课堂教学，注重把握学生的情感状态、关注课堂的动态生成，灵动设计教学路径，在朴实的言语实践中使语言潜滋暗长、使孩子诞生精彩观念、使师生灵魂得到生长。开课窃喜踏着铃声，走进教室，许多孩子桌子上的东西还没有整理好，我猜下课的时候一直在改数学作业！一看到这些，我心里“咯噔”一声，这节课的开场不太理想呀。于是我什么也没说，默默拿起黑板揩仔细地擦起黑板来，我尽力平息自己，缓慢地，一下、一下……背后的他们似乎也感觉到我的沉默，说话的声音渐渐地小了——终于安静了下来。这时，我转身从粉笔盒里挑出白、粉、绿三种颜色，在黑板上自顾自画了起来，一笔一画的很专注。我早就想好要露一手给他们看，可没想到是这样开始的。我的身后隐隐有声音冒出来，“在画什么呢？”……“原来是一朵荷花呀！”“陈老师画得真好看呀！”此时我在黑板上只是画出一朵白色的荷花来。他们的感叹还留在对画技的评价上。

很快就开始画荷叶了，画了一半时，子豪喊到：“多画些，要挨挨挤挤的才行。”我心里窃喜，这家伙还真会读书。一个声音说：“老师，荷花怎么在荷叶上面呀？”不等我说话。陈灵说：“笨呀，荷花靠在荷叶上休息呢！”王旭说：“那是你想出来的，书上说了荷花是从荷叶间冒出来了的。”我的心里偷偷乐了起来。

……不过，情况有变，他们都在课文中得到启示了。索性将计就计，我也不按照事先设计好的上课了，继续画吧，或许还可以蹦出许多言语智慧的火花来。“你们看看，觉得老师这幅画上还缺什么呀？最好联系课文找一找。”我引诱他们跳入我的“圈套”。就这样，小鱼游到了黑板上，蜻蜓也接着飞了上来。多有趣的情景呀！文本的文字就变成了一缕缕线条，化作了一个个事物的形象，在不经意中，不知不觉地把思维和语言串联了起来，把思辨和情趣联系了起来，孩子们的言语在放出异样的光彩，闪烁着他们个性的光辉。原本无心的教学行为顿时点亮了课堂的创意，而生成的创意带来了新的发展。以文本为核，以板画为媒，以表达为经，以思辨为纬，我们在课堂使语言文字生成了画面。中年段的语文，不正应该读出画面吗？

品读惊喜在“板画、表达”这一过程中，孩子们兴趣盎然、意犹未尽，似乎忽略了文本的主角——那些各种姿势、各种样子的荷花还没有说到呢。荷花的风姿在哪？

“孩子们，再仔细读一读课文的第二自然段，你发现画里少了什么？”很快就有手举起来，更多的声音迫不及待喊了出来“还有花骨朵儿！”我拿起粉笔在图上填上一个瘦小的花骨朵儿，“这样可以吗？”“不好，不好，书上说是饱胀的！再画胖些。”我画着，他们指手划脚地指挥着我，声音里充满了自豪——花骨朵修整好了，那只开了两三瓣的荷花也被找到了，他们都出现在黑板上。有个孩子说：“要画上风，那样才可以让作者有想象自己在随风舞动的感觉。”这可把我难住了，“这我还真不会了！”“老师，把花朵画斜！画斜就有风了！”的确，我听话的把一朵花长长的茎画的斜了过来，真感觉有风吹过一样，他们这才满意。再仔细一看，这幅画还算是漂亮吧，我也很满意。“说说吧，你看到一朵什么样的荷花？”……创设了情境，联系了生活经验。心底，平常所见的荷花都化作了一个个符号，都化作了一幅幅画面，都变成了一个个影子，野蛮地生长着，个性地勃发着，变成了一段段别有情趣语句，孩子们的答案不尽繁多，清辞妙句不计其数——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荷花。再说上一节课，估计也不成。语文学习，不应止步于此。课文，无非是个例子。语言学习，虽说应落实言语实践来生长语言，可我们更应该去关注文本的表达规范，学习作者的表达方法，提高我们的表达技巧。于是，我话锋一转：“课文中是怎么描写荷花的样子呢？”继续关注文本的阅读学习。

一句一句地找，一句一句地在板画中对照。“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也随着那饱胀的要破裂的花骨朵中蹦了出来。再看一个个小脑袋摇来晃去，一张张小脸陶醉在朗读中，我也热情高涨，乘胜追击——“‘我’是怎样去看荷花的呢？”这个问题一开始孩子们没有理解，看似巧妙的问答，没想到因为铺垫不够或是自己描述不清，孩子们再一次找到描写荷花样子的语句。他们想的是看到了怎么样的荷花。于是我重新换了个问题“你喜欢哪一句，为什么？”，孩子们的表述丰富了起来。“我找到了描写荷花样子的句子，写的这么美，作者一定看的很仔细。”“我找到了‘这么多荷花一朵有一朵的姿势……’我感受到荷花各种各样的动作，像活了一样，很生动。”我们的回答竟丝毫不逊色于各种展示课上的孩子呢。看来，只有引导对了，铺垫好了，孩子们是可以将自己的感悟说出来的。

小鞠昊站起来了：“我喜欢‘如果把眼前的一池荷花看作一幅活的画，那画家的本领可真了不起。’我觉得这样的画家是有的，那就是大自然。”全场哗然，不光是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感受，有七八个孩子附和着说：“对！对！就是这样的。”我惊喜交集，笑容不由从嘴角堆到眉梢，此时此刻，孩子们也感染着我的惊喜，在文字间寻觅起来，越来越多的小手举起来，课堂的气氛一下子更活跃了。主旨明确，生长语言。联系文字，关注重点。引之有序，导之有度，孩子们的心里，就生长了荷花。我们的语文教学，不正应该把握文本的言语内核吗？

联想欣喜关于“冒”用得真好，好在哪里这个问题，反复读过后请孩子们解决，他们只是认为，“冒”体现了长的速度快，花开的突然，没有往花朵本身去想。“读中悟”这个方法在这节课中并不管用。开始是联系了《燕子》一课中“燕子赶来”是因为燕子也迫切的希望加入到春天中来去理解，让他们明白作者赋于荷花更生动的形象，是因为它迫切地想去看看大自然，才冒了出来的。课堂中最后一个问题，是升华感情的最终武器。

假如你是一朵荷花，你想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张诗旋：假如我是一朵荷花，我会和小鱼聊聊天，给她讲讲我的心事。李文馨：我是一朵荷花的话，我会躺在荷叶上睡觉。陈灵：假如我是一朵荷花，我会说“夏天多美呀，我真喜欢夏天！”此时男孩子不怎么发言，我想真是男女有别吧，需要引导下这些理性的小家伙们，是不是觉得说不出口呀！“我们这一池子荷花，女荷花都随风飘动了，可男荷花怎么默默无言呢？希望不光是几朵在动，一池的荷花都要舞蹈才好。”他们笑了，手也举起来了几只。王旭：我要是荷花，就随着风摇来摇去，也跳支舞吧！韩子豪：假如我是一朵荷花，我就和蜻蜓打招呼，晒晒太阳。马信蕊：如果我是一朵荷花，我就要享受温暖的阳光，享受生命。……铃声再次响起，看着黑板上只有一幅画，似乎有些单调，我问他们：“你们觉得应该再写些什么好呢？”我挑着呼声高的语句写上黑板。“假如我是一朵白荷花，享受美好的生活，热爱大自然”在这节课的尾声，这些语句无疑是孩子们对真实的呼声，也是对课文的感受。《荷花》一课并没有因此划上句号，有个小女孩跑上台来，悄悄的跟我说：“老师，关于‘荷花’我还有话要说，我能给您再说说吗？”……一个精彩的课堂，结尾应该留有韵味。我们不仅要让学生在心里种下荷花，还应该种下语文，让语文在孩子的心底生根、发芽、开花。基于文本学习获得的言语智慧，也需要我们提供空间，让个体在实践中生长语言，让个体在交流中生长灵魂。我们的语文教学，不也应该留有念想吗？

长出灵魂在下课的时候，有一个孩子跑来对我说：“老师，我觉得荷花太美了，我还有话没有说完，您能听我说吗？”孩子有了主动表达的心意，对于我的努力是极大的认定。可我想，是不是还有人和这个孩子一样呢？于是，我并没有让她说给我听。接下来一节课里，我们做练习册的时候，我告诉大家，“陈灵学了《荷花》这一课后，觉得还没有说完她的心里感受，她还有话要说。”于是她站起来，轻轻地说：“老师我看到黑板上写的亭亭玉立，感觉到荷花也像美丽的少女，她能享受着阳光，和小鱼、蜻蜓聊天，我也想向荷花学习，享受阳光、享受大自然、享受生活。”

我在心里默默称赞这敏感纯真的心灵，连生活的样子她也品出来了。正如我所想，又有好几只手举了起来。“老师，我真的觉得自己也是那朵白荷花，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白色的荷花。”一脸的纯真让人不能怀疑他的真诚。“叶圣陶真的好厉害，他把荷花都写活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对荷花的爱，对大自然的爱，我想要写好文章，应该要心中有爱！”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一种不确切的感觉升腾上来。有惊喜有感动有反思。

做为一个老师，我认真地去研读了这课的内容，而他们的出乎意料的感触呼应着我们做出的努力。很多感想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令人欣喜。那么我想，做为语文老师，我们认真地对待每节课都是应该的，仅是通过语言文字的学习帮助课堂里的孩子构建心中的完美世界，听着他们的童言童语，感动着生命最初的感动，心里也有了别样的荷花。（作者单位：丹阳市界牌中心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