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１年６月 语文教学通讯 Ｂｕｌｌｅｔｉｎ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ｔｅａｃｈｉｎｇ Ｊｕｎｅ．．２０ｌ１ Ｖｏ１．６３４ Ｎｏ．６ 第６３４卷第６期 ◆文艺评论 试析茅盾小说的艺术特色 郑学军李新军 （陕西省西安市黄河中学，陕西西安７１００４３） 摘要：该文通过对茅盾几部小说的比较，分析了茅盾小说创作在艺术虚构、人物形象、情节设置、环 境及心理等方面的成就，以期对中学生提供写作指导。 关键词：小说艺术虚构人物形象故事情节环境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７．４２５文献标识码：Ｃ文章编号：１００４—６０９７（２０１ １）０６—００９０—０３ 作者简介：郑学军（１９７４一），陕西西安人，本科学历，中学一级教师，现任教于陕西省西安市黄河中学； 李新军（１９７７一），陕西西安人，本科学历，中学一级教师，现任教于陕西省西安市黄河中学。 小说是以艺术虚构的方式，从人物、事件、环境的 具体描绘中，显示生活意义、时代隋绪的典型叙事文学 样式。作为我国新文动的倡导者和推动者，茅盾在 小说创造作领域为我国文学事业做出了勇敢的尝试和 厚的资本以及过人的胆略、智谋和手腕，来实现他那 “伟大憧憬的机构：高大的烟囱如林，在吐着黑烟；轮 船在乘风破浪，汽车在驶过原野”的自认为未必完全 是空架的理想——双桥王国。为此，他想方设法兼并 了八个小厂，办起了一个银行，还成立了一个公司， 并想以此达到他扩大自己工业资本的目的。遗憾的 是，野心勃勃的吴荪甫生不逢时，半封建半殖民地社 会的性质早巳决定了他的悲剧命运。日本帝国主义 的经济掠夺和军事侵略，死死扼住了中国民族工业 的咽喉，使吴荪甫振兴民族工业的雄心变成难以实 Ｔ－４５的贡献。他的小说创作取材多样，视野开阔，主题 深刻，反映了２０世纪３０年代这—特定历史时期我国 社会各阶层的生活面貌，揭露了帝国主义和反 动派对＾民的双重压迫。他的，Ｊ、ｉ兑代表作当推《子夜》 杩姗》和《春蚕》。现通过对这几部小说的综合比 ０作的艺术成就。 较分析，简单谈谈茅盾，Ｊ 现的幻想。这是形成吴荪甫悲剧命运的原因之一。另 小说离不开人物形象。人物是小说的最主要要 素。只有塑造出生动鲜活的人物形象，才能更好地 外，背后有美国金融资本家撑腰的赵伯韬更是令吴 荪甫再也不能藐视的一个强大的敌人。赵伯韬凭借 蒋介石的法西斯政权的力量，在政治和经济上都取 得了压倒吴荪甫的绝对优势，他不仅操纵了上海的 表现社会生活画面。《子夜》的出现标志着茅盾的创 造进入了成熟阶段。在这部作品中，作者给我们刻 画了吴荪甫、赵伯韬、屠维岳、冯云卿、杜竹斋等众多 人物形象，给我们描绘了１９３０年前后上海各阶层的 生活画面。其中，吴荪甫是最主要的人物形象。 吴荪甫是中国民族工业资本家的典形代表，他 公债市场，而且在经济上对吴荪甫实施严密的封锁， 这也无异于给了吴荪甫一记重拳。其三，特定的历史 时代把吴荪甫推向了失败的深渊。这位公认的足智 多谋而又有决断的三爷也曾态度坚决地表示过：“只 要国家像个国家，像个，中国工业一定有希 望的。”然而，假设终究不能等同于现实。当时的国家 军阀混战不断，农村经济破产，工厂生产相对过剩， 曾经游历欧美，亲身感受过资本主义社会机器大生 产的魅力，并想把这种先进的生产方式嫁接在中国 这棵古老的大树上，他企图凭借自己的见多识广、雄 ９０Ｉ文学 罢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此的时局，中国工业的希 望又在何处？生长在各种矛盾斗争夹缝中的吴荪甫 最终走向其注定的失败。 梦想实现“双桥王国”的民族工业资本家吴荪甫 失败了，在小镇上苦心经营林家铺子的商业代表林 老板的命运又如何呢？ 乡亲们用他 明 简单的头脑这样想着，只要蚕花熟就 好了，他们认为一个月以后那些绿油油的桑叶就会变 成雪白的茧子，于是又变成叮叮当当响的洋钱，他 ＿１之 所 对这春蚕会寄予如此大的希望，是因为地主债主 杂捐—层层的剥削，早已把去年收成不错的粮食剥削 完了，王见在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春蚕，—切临时借贷都 林老板是个精明能干而又唯利是图的城镇小商 人。他兢兢业业地经营着由他父亲手里继承来的这家 是指望这春蚕收成来偿还，他们怎能不对这蚕宝宝寄 予莫大的希望呢？然而，他们的希望最终是要破灭的， 小店，希望能借此保障全家人的生活。然而农村经济 的破产和农民购买力的急剧下降，使他的大廉价照码 九折的降价商品也难以售出。因为一个多月前乡下人 收获的晚稻也早已被地主们和高利贷的债主们如数 逼光了，现在乡下人不得不一升两升地量着贵米吃， 又哪里有钱去买林先生那物美价廉的洋伞面盆袜子 等奢侈品，他们只能心不甘隋不愿地对林先生说声 “货色是便宜，钱不够”便逃也似的走了。并不是林先 生不会做生意——他能够说出货物的干种优点和顾 客万条该买的理由，而是乡下人实在太穷了。买主是 如此穷困不堪，而战争又使林先生资金短缺的问题难 以解决；众多债主的登门索帐更是令林先生难以应 付；再加上党部卜等对他的敲诈勒索，裕 昌祥掌柜吴先生、泰杂货店老板金老虎等同行们对它 的排挤倾轧、落井下石，终于使林家铺子走向了难以 摆脱的倒闭的绝境。尽管林先生努力过、挣扎过，使了 浑身解数想扭转被动的局面，但他终究还是失败了。 精明强干的林老板的命运尚且如此，小镇上其他人的 命运就可想而知了。林家铺子的倒闭典型地代表了当 时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的整个工商业的共同境遇。 以江南农村为背景的短篇小说《春蚕》则从另一 个角度描写了２０世纪３０年代初期农民生活从小康 逐步走向贫困破产的过程。蚕农老通宝是小说着力 塑造的一个人物形象。 老通宝是典型的勤劳简朴、善良忠厚、保守落后 而又没有觉浯的老一代农民。他热爱劳动并相信只有 田地熟和蚕花丰收，才可能使他们的日子好过起来。他 对田地和桑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热切的期待着土地 和桑树会给自家带来幸福，以至于看着桑树桠枝上簇 生着小手指儿那么大的嫩绿叶片，似乎已经看到了一 秒钟以后更大的桑叶和可以触摸到的丰收，他和他的 因为战乱年头也经过好几个的老通宝们不相信上海不 太平，丝厂都关门，恐｝白会影响到这里的茧厂，他想绿 油油的桑叶不会自养在树上等到成了枯叶去喂羊吃， 他不相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古训，但老通宝们又 朦胧地意识到帝国主义的侵略给中国＾民带来的深重 灾难，因为他自己也明明看到自从镇上有了洋纱洋布 这一类洋货，而且河里有了小火轮以后，他自己田里生 出来的东西就＿天一天不值钱，而镇上的东西却一天 一天贵起来，他父亲留下来的—份家产就这么变小，而 目王脏负了债，所以他向来蚀ｆ艮７殳有变成强有力的反 抗，他没有意识到如果政治上不觉醒而一味苦干，那么 蚕农是永远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所以，像老通宝一样的 蚕农们的结居西就只能是气得生了病，而且 匕白赔上 十五担叶子的桑地乖旺十块钱的债，人们不能不在丰 收成灾之外，去寻找一条更适合自己的路。 这三部作品除了各自的主人公以外，作者还为我 们成功地塑造了众多的人物形象。例如《子夜》中狡 诈、阴险、荒淫的赵伯韬；镇定倔强、精明自负的吴荪 甫的忠实走狗屠维岳；为了探听公债市场信息而把自 己十六岁的女儿奉献给赵伯韬的卑鄙无耻的冯云卿； 翻云覆雨、唯利是图的杜竹斋；精神空虚堕落、卖身权 贵的所谓教授诗人的李玉亭、范博文，工贼桂长林、姚 金凤；工作者克佐甫、玛金；工人先进分子陈朋 娥、张阿新等。《林家铺子》中的林大娘、林小姐明秀、 伙计寿生；恒源钱庄痨病鬼经理钱猢狲、卜；朱三 太、张寡妇；闲汉陆和尚、王三毛、饿狗似的等。 《春蚕》中的阿四、四大娘、荷花等。正是这众多的各阶 层人物形象，把那些看似零散的材料有机地组合在一 起，构成了这几部小说的相同时代背景，用艺术的手 法全方位多角度地记录了２０世纪３０年代初上海及 其周围村镇上各阶层人由小康逐步走向贫穷破产的 文学ｌ９１ｌ 全过程，凝固了上海历史长河中的一个瞬间。 情节是人物的行动，是人物性格发展的逻辑必 然，同时也是展现人物性格的基本手段，人心不同， 各如其面，不同的人物在相同或不同的社会自然环 境中的行为之间产生纠葛，进而形成尖锐的矛盾冲 突，这是隋节发展的动力。而矛盾冲突发生发展激化 直到结束的全过程，便构成了小说的情节，茅盾小说 作品的情节可谓一波三折、跌宕生姿，读来令人产生 无尽的悬念和惊叹！ 以《子夜》为例。 雄心勃勃的丝厂老板吴荪甫要在他已有的实业 上再上一层楼，但要想扩大地盘，资金很短缺。这时， 公债魔王赵伯韬找上门来，要联合吴杜二人做一笔 生意——低价买进股票，高价卖出，从中牟取暴利。 吴荪甫果然赚了一笔。丝厂女工突然闹起了罢工，吴 荪甫果断启用年轻人屠维岳，屠暗中收买了罢工组 织者姚金凤，很快瓦解了这一次工潮。不久，女工们 知道姚金凤是资本家的走狗，便又开始了新的罢工。 屠成竹在胸，略施小计，便又安插了姚金凤，平息了 这次罢工，真可谓一箭双雕。 赚了钱，稳定了工厂的吴荪甫更加踌躇满志，他 成立一个银行，用低价收购了八个小厂，然而兼并的 小厂恰似落膘的马，急需资金扩大规模，连绵不断的 战争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卡住产品的销路，也扼住 了企业的咽喉，吴荪甫也曾气馁过，但最终他还是坚 信中国工业一定有希望。正当吴荪甫沉迷于无限的遐 想之中的时候，被他视为救星的姐夫杜竹斋却将资金 投向了赵ｆ 舀而背叛了他。吴荪甫终于破产了。 小说的情节结构由开端逐步发展，进而演变为 生死较量的高潮，同时也迎来了吴荪甫注定要破产 的结局。在情节发展演变的过程中，悬念叠起，冲突 不断，错落有致，一步步将情节推向高潮，并在情节 的发展过程中表现人物各不相同的性格特征，达到 由人物『生ｊ各生发隋节和由情节发展表现人物性格的 完美结合。可以说，吴荪甫的悲剧既是时代的悲剧， 也是他自身『生格的悲剧。 ＝ 心理描写是指对人物在一定环境中的内心活动 ｉ９２｝文学 的描写，它的作用主要在于可以直接深入到人物的 精神领域，透视人物的思想，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 表现人物的思想感情。茅盾的小说创作中有许多成 功的内心世界描写，表现人物的思想感情。茅盾的小 说创作中有许多成功的心理描写，这些细腻传神的 心理描写，更真实地塑造了人物形象，更好地表现了 小说主题，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生活。其中尤以《林家 铺子》第三章的心理描写最为精彩。 经过几天“大放盘”的林家铺子，生意日渐好转。 此时的林先生心情如何呢？小说有这样的描述： 但是在铺面张罗的林先生虽然打起精神做生意， 脸上笑容不断，心里却像有几根线牵着。每逢卖得了 一块钱，看见顾客欣然挟着纸包而去，林先生就忍不 住心理一顿，在他心里的算盘上就加添了五分洋钱的 血本的亏折。他几次想把这个“大放盘”时每块钱的实 足亏折算成三分，可是无论如何，算来算去总得五分。 生意虽好，他却越卖越心疼了。在柜台上招呼主顾的 时候，他这种矛盾的心理有时竞至几乎发晕。偶尔他 偷眼望望斜对门的裕昌祥就觉得那边闲立在柜台边 的店员和掌柜，嘴角上都带着讥讽的讪笑。 在这一段的心描写中，作者给我们刻画了林先 生极度矛盾的内心活动。另外，林先生杯弓蛇影，被 自己发明的“栗市班遭强盗抢”的消息吓出一身汗， 几乎绊了一跤的情节，正是他一心惦念出去收账的 寿生，希望他早点回来的心理反应。他盼望寿生早点 儿带钱回来以渡过难关。 这处心理描写，给我们勾画出林先生在打击面 前苦苦挣扎的场面，但林先生即使有回天之术，也只 能望洋兴叹了。 除以上所述三点以外，茅盾先生的小说成就还 表现在人物语言极富个Ｉ生色彩，充满江南农村乡土 气息的细节描写等方面。由于篇幅所限，在此就不展 开论述了。 总之，茅盾小说创作的成就是多方面的，他用自 己的生花妙笔给２０世纪３０年代的旧中国描绘了一 幅幅视野宽广、色彩鲜明的历史画卷，为现实主义小 说创作树立了典范。历史会记住《子夜》，更会记住现 代中国的这位卓越的作家。 （编辑：成向阳）
